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系我呀 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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系我呀 09

這個周日, 田恬女士只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尤綿小朋友從早上七點就起床,開始在自己的房間大掃除。

尤慶豐叼著個油條看房間裏忙上忙下的小小背影, 陰陽怪氣地對田恬說:“我就講, 不要天天逼她學習, 好了吧,腦瓜蛋子都學毀了。”

“誰逼她了,你家姑娘自己愛學, 給自己報了倆物理輔導課。”田恬撂了筷子,“前天晚上淩晨一點跑我床邊神神叨叨, 發誓物理要考九十。”

“打雞血,沒幾天就正常了。”尤慶豐了解自己女兒,他搖搖頭,沒怎麽把尤綿的變化放在眼裏。

愛學習總歸是比愛玩要好的。

房間裏, 尤綿抱著個背椅來回擺弄。

放在這,下午陽光曬, 會不會把老大曬黑?

放在這又太擠,還不夠放他那雙長腿的。

她自己學著沈禦的模樣, 坐在了背椅上, 準備翹二郎腿, 又想起沈禦的坐姿,比較隨意,長腿疊著, 並不浮誇。

尤綿仰著臉,幻想自己有雙一米八六的身高, 開始擺弄她毫不存在的大長腿。

假裝自己是沈禦。

最終選了個風水寶地,尤綿點點頭, 開始翻櫃子裏層的文件夾,裏面有她初中物理考八分的“人生之恥”試卷。

尤綿想都沒想就將它撕得幹幹凈凈,吹著口哨小曲,假裝無事發生將試卷“屍體”丟進了廚房的垃圾桶裏。

下午兩點半,將近三點,尤綿睡醒了午覺,揉著眼睛,聽到門外有開門的動靜。

她走到客廳,看見了門口站著的女生。

是宋可。

怎麽還是她?

尤綿又揉了揉眼睛,只覺得自己沒睡醒。

“我這次來就想問問你,到底什麽原因不讓我繼續給你上課了,是我講得不夠好嗎?”宋可當著田恬的面質問尤綿。

田恬微微皺了眉。

“沒說你不好啊。”尤綿懶懶地打了個哈欠。

“那你……為什麽不讓我繼續教了?”宋可困惑地問道。

“我太愚笨了,得換個更厲害的家教老師才能教好。”尤綿緩緩眨著眼,看著著急的宋可,不緊不慢說。

宋可不屑地笑了下,物理全系績點排名5%,她做家教兼職這麽久,還沒有遇見過比她更優秀的。

畢竟更優秀的人期末周都在卷績點,只有她這麽缺錢才會出來代課,而且一節課的費用並不算太高。

“你找了誰?”宋可問她。

“沈禦。”尤綿簡簡單單把她老大的名號報了上去。

宋可表情僵硬了下,不敢置信看著尤綿。

在她的印象裏,沈禦也是期末周卷績點那波人裏的一員,並且是卷王。

專業課成績報出來都讓人目瞪口呆的那種。

本科直博除了要求發表sci等文章,最看重的就是學生績點。

沈禦憑借著績點和各類綜測分,連獲幾個學年的獎學金,參加競賽幾次得國獎。

就算除了獎學金,他家境也是學術世家,能缺錢?

也就是此時,沈禦家的門緩緩打開。

男人身著簡約休閑的黑色無袖背心,脖頸甩著金屬掛墜,像是剛睡醒,頭發淩亂地遮著眉眼,手裏隨便拿了本物理題冊,上面掛著一根黑筆和紅筆。

沈禦垂眸,修長的手指將黑色半邊框眼鏡展開,懶散地往鼻梁上一架,犀利狹長眼型隱藏在鏡片下沒了平時的兇戾,多了分冷峻。

“走,上課。”他直接略過身邊的宋可,嗓音沙啞低沈,真的是剛睡醒,甚至語氣也不算溫柔。

尤綿合理認為他老大可能有起床氣。

宋可還想拉著尤綿說些什麽,田恬不緊不慢地擋在她們中間,“你有什麽事和我說,我是她媽媽。”

“小宋老師,我先去上課咯?”尤綿回眸沖她笑笑。

尤綿知道,田恬肯定會給自己撐腰。

宋可氣得咬牙切齒。

————

房間內,尤綿坐在椅子上,目光熾熱地看著沈禦。

沈禦坐在她身邊,揉了揉眉心,沒忍住打了個哈欠。

“難道你也和我一樣嗎?”尤綿先開口。

“嗯?”沈禦將書擺在她的桌面上,漫不經心回應著。

“一學習就犯困?”尤綿又說。

“……”沈禦沒理她。

他像是電腦游戲裏的npc卡住了一樣,半天沒有了下一步。

“老大?我們現在該做什麽?”尤綿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今天的學習了。

“我在思考。”沈禦試圖重啟大腦。

“你不會在緊張吧?”尤綿和他嬉皮笑臉。

“……”

“第一次?”她又問。

“……”

專業課答辯導師如果提了簡單沒水準的問題,他都懶得解說。

現在卻淪落到給高中生輔導物理。

淩川嘲笑他教資沒白考,至少也是執證上崗。

“嗯。”他淡淡應著,“這周物理作業寫了沒?”很快就進入了狀態。

“還有一小面……”尤綿的物理作業總是會拖到最後。

“拿來。”他簡單兩個字,卻因為兩個人現在的身份變得極具有壓迫感。

尤綿雙手將作業奉上給他過目。

也正是這個時候,門外“哐當”一記關門聲。

田恬走到尤綿房間的門口,站在門外,朝裏面比了個“ok”的手勢。

尤綿就知道宋可離開了。

田恬最後看了眼房間裏的沈禦,將尤綿房間的門敞開,然後放心t地離開了。

她在外面隨時能看見裏面的情況。

“還有三題,我看著你寫掉。”沈禦將那頁作業折疊好擺在尤綿的面前,口吻不容拒絕。

完全沒了平時和她鬧著玩的語氣。

尤綿知道他來真格的了,乖乖拿過筆開始在草稿紙畫了起來。

她寫題會沈浸,做一些詭異的行為。

比如現在的尤綿,兩個腳丫子要踩在椅子的前沿,整個身體蜷縮坐在椅子上,活像個小猴子。

這個坐姿被尤慶豐教育了很多次,說她一個小女孩坐沒坐像,不雅觀。

可尤綿在家就喜歡這樣,舒服。

接著她思考開始用手拔自己的頭發,從劉海開始。

只有寫物理這種頭疼的學科,尤綿才會做這些小動作。

因為不會寫,所以不能專心。

沈禦本來不想打擾她思考的,垂眸看手機,餘光卻瞥見她真的薅了根頭發下來。

他微楞了下。

“你想變成小禿頭嗎?”沈禦冷不丁地冒了句。

尤綿的小手僵硬地頓住了,搖搖頭,她當然不想。

“我不抓了。”她垂眸,又玩起了手指。

就是不肯下筆。

這幾道題能留到最後,說到底,她就是不會寫。

但總不能一個步驟都寫不出來吧?會不會被老大嘲笑?

“不會?”沈禦眉峰微挑,一眼看穿了她的偽裝。

“嗯。”她小聲地應著。

“過來,我教你。”

沈禦沒多說什麽,將草稿紙鋪在她的面前,從最基礎的開始說,第一問用到什麽公式,什麽原理,甚至知識點在物理書的哪一面,他都講得很詳細。

很慢,慢到直到她能聽懂。

沈禦知道高中時候有人問題總是會裝懂,不好意思再問第二遍,他也知道尤綿無可避免。

於是他要求尤綿重覆著他說過的東西,一一確保她真的弄明白了。

沈禦沒有尤綿想象中的可怕,相反,他耐心以及情緒的穩定讓尤綿對他另眼相看。

曾經尤綿覺得她老大是個冷面暴躁哥。

尤綿逐漸在他的講解下開竅,認真地開始寫下正確答案。

沈禦也沒有誇獎,而是找了相同的題型讓她練。

寫完一題就迅速批改訂正,總結知識點,他不會讓她去課後整理什麽錯題本。

高中最大的病癥就是拖延。

尤綿逐漸意識到她老大成績好不是沒有原因的。

整整一個下午,尤綿滿腦子的物理題。

她明明之前這麽喜歡和沈禦開玩笑,卻在今天,和他一句閑話都沒有。

“休息二十分鐘,我給你改試卷。”沈禦掃了眼表,終於賞她恩賜。

尤綿癱在椅子上,感覺腦子都要燒焦了。

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戴眼鏡的沈禦,和平常散漫不羈的他判若兩人。

紅色筆桿瀟灑地在卷面勾畫著,他的字跡也是出挑的好看,筆鋒犀利流暢,不拖泥帶水,筆畫結構間猶如傲骨般挺立。

“好無聊……”尤綿趴在桌子上,歪著腦袋看他,又單閉了只眼睛,來回換著左右眼,好似在找不同。

“那你想玩什麽?”沈禦完全哄孩子的語氣。

尤綿上下打量著他,視線落在他的狼尾發上。

薅自己的頭發會變成小禿頭,薅他的呢?

“小禦老師,讓我給你紮個小辮子吧,天這麽熱,對不對?”尤綿不懷好意地湊近他。

沈禦將她試卷翻了個面,十題就錯了兩題,算超常發揮了。

他心情現在不錯,警惕性也就降低,隨意瞥了眼她,“就想玩這個?”

尤綿點點頭。

沈禦知道她對他頭發的執念不是一兩天了。

“嗯,玩去吧。”他還要給尤綿批改大題,然後迅速分析哪裏是她不懂的地方。

反正讓她自己說哪裏不會,她能指出一整本物理書。

沈禦暫時沒空管她。

得到了批準,尤綿可來了勁,找到頭繩和小梳子。

她耍壞心眼,偏偏拿了個粉色蝴蝶結的頭繩。

辛辛苦苦批改試卷的小禦老師絲毫不知情。

一梳子下去,沈禦覺得頭皮被人掀了。

“大孩子梳頭都得全梳上去,大大方方的,好看!”尤綿模仿著田恬女士曾經的口吻,將沈禦的頭發一把抓起。

“尤綿。”這一聲冷得如同冰窖,幾乎咬牙切齒。

尤綿怕他真生氣不給玩了,便立馬撒了手,“好了好了,我錯了,保證給你梳得漂漂亮亮的。”

沈禦氣得沒話說。

“老大你頭發真順。”

“平常用什麽洗發水?”

“我看看你有沒有白頭發。”

“哇全黑。”

“你下次染什麽顏色呀?”

“頭發好多啊。”

“老大你能不能分我點?”

尤綿的碎碎念好像那個唐僧念起經,沈禦只覺得頭疼。

“閉嘴。”他冷聲道,語氣不算很好。

一秒後,小姑娘沒聲了,手裏的動作也停了。

沈禦以為兇到她了,連忙轉身看。

卻看見她呆呆得像個機器人盯著他的狼尾發看。

“怎麽了?”他瞬間語氣溫柔了很多。

以及該怎麽哄她都想好了。

“啊……我在想,等我高考之後染什麽顏色。”

“藍色還是綠色,你覺得呢?”尤綿慢半拍地問。

沈禦手裏的紅筆一個沒拿穩,在試卷上畫了道醜陋的印子。

他沈默著,莫名其妙笑了下。

————

沈禦的效率很高,提前將課程時間縮短了三十分鐘,可以提前下課。

“別的學科也可以問。”他摘了眼鏡,疲憊地揉了揉眉心。

狼尾發也已經被尤綿紮了個小辮,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,

尤綿忍著笑意沒敢告訴他。

沈禦已經懶得管自己現在是什麽形象了,他轉動著筆,倒是想看尤綿又會問什麽挑戰他極限的奇葩問題。

“你看這道生物題,我總覺得這個選項不合理。”尤綿又掏出了生物作業。

“為什麽?”沈禦探過身子,湊近看。

“他有病,她沒病,他們的孩子有病,顯性基因。但是你再看這關系。”她神色嚴肅認真。

“所以你質疑什麽?”沈禦皺了皺眉,也認真了起來。

“他倆根本生不了孩子!”尤綿突然大聲喊了句。

沈禦:“?”

“這倆兄妹,純純□□。”尤綿嘆氣搖頭。

沈禦:“……”

“你懂得還挺多。”他簡單評價。

“還好吧,一丟丟。”尤綿自謙。

“沒誇你。”

“哦。”

門外,尤慶豐和田恬站在一起,看見屋內一大一小的腦袋湊在一起認真研究學術激烈討論,欣慰地對視笑了笑。

“我就說沈禦這孩子靠譜吧,整整讓她學了一下午!”田恬得意地笑笑。

“那你一開始怎麽不請他?”尤慶豐讚許地點點頭。

“這不是不好開口嗎,誰知道昨天突然主動說來了,給我開心的,果然不錯。”田恬嘴角上揚。

“是不錯。”尤慶豐繼續點頭。

————

當晚十一點的酒吧。

“哈哈哈我真的快笑死了,沈禦第一次被局卡了。”左屹坐在酒吧卡座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“你組的局,他還被卡?”淩川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。

“小朱是新來的,面生,不認識沈禦才卡的。”左屹解釋著。

“今晚什麽局?”淩川問他。

“單身局,不卡顏哦。”左屹得意地笑笑,將手裏的語音消息外放了出來。

“哥,千真萬確啊,哪個大老爺們頭頂蝴蝶結頭繩紮的小辮啊,一看就是女朋友的惡作劇,您今兒一說單身局,我肯定得把他們這些情侶狗卡門外啊!”

“包卡的,周圍女的都猜他有對象!”

語音條剛放完,沈禦摔門走了進來,他甩手將外套扔在左屹臉上,“代筆。”

金陵雅言都氣出來了。

淩川順勢擡眸看去,只見他頭發淩亂,上面確實有個蝴蝶結頭繩。

淩川楞了下。

回憶兩人共同列表幾百多號人都想不到哪個女生這麽大膽。

沈禦去洗手間,雙手撐在大理石臺面,盯著鏡子。

下午給尤綿上完課,他回家就睡覺了,晚上一個電話搖他組局,醒來隨手穿了個外套就出門。

把下午的事情忘得一幹二凈。

他不明白尤綿哪裏的技巧,能打四個結,頭繩取下來都得半天功夫。

最後他耐心扯開了蝴蝶結小皮筋,下意識地戴在左手腕上。

淩川出現在他身後,慵懶地靠著門框,一臉看戲的表情。

“你知道你現在臉上寫了四個大字嗎?”

“嗯?”沈禦側過臉。

“名草有主。”淩川淡淡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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